（封面由Sym绘制↑）
前言
▪首先预祝果冻生日快乐！
▪这部心血来潮的作品花了我一两个礼拜来写。
▪它的字数多过了史蒂夫传奇2
▪你可以说它是一部流水账，但是它是一部有意思的流水账。
▪文中有些隐射的东西，恶搞无恶意~
▪特别感谢SYM为我绘制封面，感谢SC，同书人小组对我的支持。
▪文章分成了三卷，第一第三卷比较短，第二卷特长
▪文中僵尸的名字叫zippo，是一个打火机的品牌，但此处并非是为它做宣传
▪文中女孩的名字叫丸子，跟《屠城》中的丸子没有任何关系。原定计划为索菲亚
▪文中出现的蒲扇为暮色森林mod中的一件道具，并非瞎编
▪希望大家能够在闲暇之余怀着轻松的心情看此文，不要过分在意文中部分的瑕疵，因为本文是在手机上写完的
第一卷
第一卷 第一节 我是谁 没错，我是一只僵尸。 饥饿剥夺了我的智商，此刻的我只想吃到一些鲜肉。 当然，如果有脑子吃就更好了。 如果此时有人愿意给我吃个脑子，我愿意用一条胳膊跟他交换。 月光很柔和，我蹑手蹑脚地摸黑爬出山洞，也许有一天我会习惯吃青草和土豆为生，但此刻我更想找些腥气的东西来果腹。 什么？你问我为什么在夜晚出来？噢，拜托，我的朋友，我是一只僵尸诶！当然我已经掌握了让自己不在白天燃烧的秘诀，但容我慢慢道来。 我们和骷髅一样，阳光是我们最惧怕的东西，每一寸的阳光对我们来说都是致命的。我想每一个现在神气活现的僵尸都曾经在白天火焰缠身，烧完会变成什么呢？ 我们是夜行的生物，黑夜遮蔽了我们的眼睛，我们中的大部分只是盲从，可我却在一次又一次燃烧后的‘复活’中开始思考这个问题。 我也吃了不少脑子，但智商却没有大的长进，每次的燃烧带给我的是疼痛，烧着烧着就失去知觉了。紧接着又会在黑夜里出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点，我还是我，但却丝毫不知道这之间发生了什么。 我试着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，我问过骷髅。骷髅同我一样摊摊满是白骨的手，说起来骷髅还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，他们从不为自己的生计担忧，射箭就是他们的使命。对我们而言，九成的情况下是把人吃干净，剩下一成就是把人咬伤，却没有口福把他吃掉，有些顽强的人类的确在受伤后能逃的脱变成食物，却逃不过加入我们的厄运。不同于我们的善始善终，骷髅最喜欢干的事情是放冷枪，如果能在丛林里找到浑身插满箭支的“刺猬”，那十有八九是骷髅的杰作。 我也问过末影人，他说他也没搞明白下雨那会儿自己去哪儿了，有时只是想洗个澡，然后就不由自主的瞬移走了。想和他握握手表示同病相怜，却发现身高真是硬伤。我坚持要他弯下腰，他只摇着头对我说： “money~money~money~” 我也问了爬行者，但他似乎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，慢悠悠的自顾自爬着，我看到这小短腿就来气，我们都私下里叫他破坏王，这臭脾气，我越想越气，抄起一根木棍就朝着他的头上狠狠来了一下，嗯...于是那天我的夜晚提前结束了。 我明白我有多么让你憎恨，我的手上也沾了不少鲜血。僵尸就是这样的恶贯满盈，不论多少脑子都不能满足我们的欲望。更况且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，而是成群结队的来索命。你问我的团队在哪？别提了！我被他们抛弃了！ 我一直不愿意承认的是，我和他们相处的并不愉快。加入他们是半年前的事情，这帮自以为是的蠢货除了会欺负我跑的慢，身子弱以外其他什么也不会。凭着有点优势他们就不停地挤兑我，每次分得的食物也是我最少，越是这样，我越瘦弱，我时常安慰自己，吃的少活的长，饥饿使大脑清醒。 不过现在的我饿极了，真是败给肚子了，现在哪怕有人施舍一块腐肉给我，我都会跪下来感谢他。我是真心恨透这帮王八蛋，把我一个人丢下不管。 走不动了，我拍了拍路边的大石头，还算结实，一屁股坐了上去。耳边似乎幻听到了有人把门拍的哐哐作响。 第一卷 第二节 见光死 拍门是我们的必修科目，限于材料，人类总喜欢用木头做他们的门，这种图方便的做法倒是给了我们很大的方便。木门做的快，坏的快，当门前有三只或以上的僵尸的时候，不消半分钟木门就举白旗了。 但我也一直有一个疑惑，为什么只有我拍不开木门？ 我更倾向于在门上涂点火药把门炸开，而不是像一个野蛮人一样把门拍开，费时费力不讨好。他们笑我太落后，我笑他们看不透。 可怜的村民越吃越少，僵尸的足迹却越来越广，新鲜的脑子到那里找？最恨就是什么计划生育了，这一计划把我们的晚餐也给计划掉了。 既然我在团队里备受排挤，那为什么不单干呢？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。结果是前者虽然遭受白眼，好歹两天能吃到一片鲜肉，后者虽然自由却毫无所获。相比饿死，我更愿意没尊严的活着。不，是没尊严的活受罪。 我又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呢？ 时间倒回到一个月前，我们躲在树丛里，猜猜我们发现了什么？一个超大的村庄！东西南北角各有一只铁傀儡把守着。 铁傀儡是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名字，我们都管他叫收割机，他虽然步速缓慢，但你要是躲闪不及，只一下便可将你变成肉泥，他的双臂似有千斤之力，看似轻轻一击，往往轻的结果是肠穿肚烂，尽管我们并不怕死，但就像日本武士一样，如果切腹切得不干净，介错又不利落，痛苦了半天才见了天皇，那真是一大耻辱。 这样彪悍的大家伙怎么会站在村民一边呢？要是站在我们这边，一拳就把门给锤烂了，要多少脑子有多少脑子， “大块头就是智商低” 我嘟囔了一句，没想到被人听到了，还不是别人，就是我们的头领，这家伙也是一个惹不起的主，不知道是怎么长的，我们三个块头都没他一个大。力气更是不用说，别人锤门他锤墙，我觉得他要是再高一些，可以直接把人屋顶给掀了。他喜欢别人称他巨无霸，也不管那其实真的是一种深受人类喜爱的食物。 此刻，巨无霸恶狠狠的看着我，我慌了，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，拼命的想解释着 不是这样的！我说的不是你！ 巨无霸才不管这些，一把把我拎了起来，指了指村庄里的铁傀儡。噢，天呐！这没尸性的大块头居然让我去对付铁傀儡？我吓得双腿发抖，这么一来整个队伍都唏唏嗦嗦地暗笑了起来。我习惯了这样的嘲笑，可惜巨无霸好像没在开玩笑。 我不停的给自己打着气，不就是个死嘛！死了可以投胎，投胎就可以变成人，变成人以后又可以被吃掉..不对..我在想什么啊！我害怕的不知所措，就在这时，巨无霸手一甩，把我扔下了山坡。 我像根滚木一样从山坡上连摔带爬的滚了下去，我感到不只是身后这些混蛋，我的身上聚焦了很多的目光。我的脑子也像是此刻的身体一样，快速的转动着，想着逃生的办法。可太晚了，我一路滚到了村子里，浑身痛的不行，身体就像要散架一样。铁傀儡的脚步很快出现在我的旁边，我想跪下来求饶，但现在连爬都爬不起来。铁傀儡才不管你现在到底哪里不舒服，双臂向上一撩，我飞到了半空中。 我在半空中看到那些混蛋们都从山上冲了下来，心中那根弦不由得为这个村子的命运狠狠拨了一下。少说也有七八十只僵尸，四个铁傀儡根本不足以抵挡这些如狼似虎的猛兽。 “啊！”还没落到地上，我的脖子便被掐住了，铁傀儡双臂擎着我的脖颈，身体仿佛都要被扯断了。这下真是要糗大了，身首异处看来是没的说了。 我颤抖的手从破破烂烂的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，它扎着我的屁股。很显然是方才滚下来的时候扎在我的裤子上的，我揪到眼前一看，是一支玫瑰花。 “没想到还没死就有人送花了”我闭上眼睛，等待脖子被扭断的那一刹那。 可我只听到铁傀儡喉咙里嗤了一声，我睁开眼，铁傀儡原本凶神恶煞的眼神变成了不屑。我怎么隐隐约约听到一句，“算你识相” 好吧，尽管我不值得怜悯，我还是期待着铁傀儡温柔的把我放到地上，可他没有，只一用力，我便像包垃圾一样被丢了出去，直直的摔进了水井里。脑门磕在了井边上，奶奶个槌子的，谁想出来用圆石搭水井的！ 意识残存的几秒内，我听到了错乱的脚步声，震耳的砸门声，咚咚的捶墙声. 又不是查水表，这么用力干嘛.. 渐渐地我被井水淹没，尖锐的惨叫声传到水底只是呜呜的低响。 第一卷 第三节 流浪汉 睡了很久，井水也变得晶莹了起来。点点阳光像是金子一样撒在波动的水面上。 就像憋了一口长长的气，我一个猛子从水里扎了出来，用力的甩着头，大口的呼吸着久违的空气。 四周很安静，昨晚的厮杀声恍如是很久以前的事了。我爬出水井，天呐！这简直就是拆迁大队来过以后的场景。随处可见的白骨，折断的刀剑，烧得面目全非的腐肉，碎砖瓦砾一地都是。 我不禁钻出水井，想看看有没有剩下的便当。一路走去，看见地上的青草都被染上了一层暗红，村里的房子别说是门没有了，多数房子连墙壁都被拆了。 我一开始还挨家挨户的找了过去，发现大多数人都死在了睡梦里，被啃得什么都不剩了。我很失望，坐在台阶上。到处兜着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，想搬走熔炉，用尽力气也纹丝不动，找找村民的箱子也一无所获。 诶！等等，这是什么！四周墙上挂着的兽头告诉我这是一间猎人的屋子，我发现床下似乎藏着一个箱子，狡猾的人类啊！我兴奋地打开箱子，猜猜我发现了什么？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颗大钻石，足有两个指甲盖那么大，我拿起它在阳光下转了又转，那夺目的光芒让我眼睛都发直了。我赶紧把它装进了我自己的口袋，瞬间觉得自己富有了，有了钻石连层次都不一样了。难怪人类会为了这块小小的石头分分合合，现在终于体会到它的魔力了。 钻石旁有两个小袋子，我迫不及待的打开袋子，那黑黑的粉末，是火药！目前没什么用，但不算糟。当然，有火药就会有打火石，只是这打火石看起来很精致，长方形的两块，有棱有角，细细看，上面还有几个小字‘zippo’。 僵尸不喜欢火，因为我们不懂烹饪。箱子里还有一些东西，如果不是因为这些，我也不会如此兴奋。是什么勾起了吃货的胃口？ 是牛排！我们爱吃生肉，可现在快要饿死了，早就没得选择了。我拎起牛排对着窗口，薄薄的肉片中透着光，真是诱人极了。 长长的打了一个饱嗝，我消灭了箱子里所有的牛排，只剩下好多的面包。这硬梆梆难以下咽的东西实在让人没胃口，真不知道以创造力著称的人类怎么会弄出此等难吃的食物。 酒足饭饱，我在猎人的小屋前做了个记号，准备搜索别的屋子。午后的阳光火辣辣的，我似乎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。 我大摇大摆的走出屋子，看见地上躺着一具翻了白眼的铁傀儡，脑袋歪向一边。我想起昨晚遭的罪，就朝着铁傀儡的脑门上狠狠踏了两脚。光光踹他不解气，我还俯下身把他摆成各种奇怪的姿势。全然没注意到我湿漉漉的身上渐渐被阳光烤干，随即，‘哄’的一声，橘色的火焰在我皮肤上绽放开来。 他奶奶个槌子！！果然是乐极生悲，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水井，一跃跳了进去，咚的一下，脑门又磕在了圆石上... 也不知又在水里泡了多久，待到光线暗了下去，耳边远远传来那些怪物的吼叫声，我才敢再次爬出水井，再多呆一会儿我的身体都要融化在里面了。顺着记号到了猎人的小屋，在一片漆黑中，我擦亮了打火石，不料火星落在了床上，很快，燃起了一场熊熊大火。我慌忙找了一根麻绳把箱子拴住，用力地拖出了火场。 此地不宜久留，火光会吸引更多未知的掠食者。我把绳子套了我的肩上，拖着沉重的木箱子上路了。 我不知道我能去哪里，也不知道何时能够过上那种不担忧食物的日子。算了，至少我还有箱子呢，挺好的。 离开村子大约是大半个月以前的事情，之后我一个人流浪了很久，如果箱子还在，也许我也不会那么落魄。 走走停停好几天，离开村子好几十里，一条大河拦住了我的去路。尸群从南面来，一路向北面去觅食。所以直觉告诉我，我也要去北面。渡河对我来说真是难如登天，根据猎人箱子里的地图，再往东走能够看到河流的拐弯处，这意味着再走几十里可以绕过这条河。 可我不想那么费事，我找到了一根空心的大木头，使了吃奶的力气把它推进了河里。我把所有的东西除了打火石和地图都扔进了箱子，包括我的大钻石。 湍急的河流超乎了我的想象，原本的设想是坐在浮木上划水过河，可湍急的水流直接把浮木掀了过来，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箱子被河水冲了出去。 我死死的抓着浮木，原本是雄纠纠气昂昂地跨过鸭绿江，现在倒变成了落水的泥菩萨。也不知道漂了多久，木头被冲上了岸。 我是不愿意上岸的，才变成富翁几天呐！千不该万不该，怎么想到要过河的！看着那根被冲断的麻绳，我的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。我宁可没有捡到那个破箱子，没见过那颗破钻石，现在也不至于那么难受。 难受归难受，东西没了命还在，破财消灾，挺好的，活着就挺好的。好歹我能在夜晚走我的路，不会有掠食者盯上我。太久不吃人肉我都快忘了我是一只僵尸。 过了河，地形陡然变得起伏不定，崇山俊岭随处可见，视线都被这些鬼东西挡住了。 我在大山里转悠了很久，野兔抓不着，野菜太难吃，高不成低不就，也没见什么山村的影子。我现在开始怀念那些面包，要是那颗大钻石还在，也许可以找末影人换一些食物。 就如此，我一直流浪到今天，白天躲山洞，晚上转徙忙。我叹了一口气，在树上系上了那根麻绳，它结束了我的富翁生活，就让它一并结束我那可怜的生命吧！ http://l.5sing.com/player.swf?songtype=bz&songid=912788 |
第二卷（展开下一卷请关闭上一卷尾部的BGM）
第二卷 第一节 命运的玩笑 当我把脖颈套进那命运的绳套时，我犹豫了一下，这个死法是我照着人类学的，常常我们破门而入的时候，绝望的人们会把自己吊起来，挂在房梁上。 要是我们来的及时，会把他们救下来，因为死了以后肉就不好吃了。也有不及时的时候，等我们进去，发现挂着的人舌头伸得老长，脸色铁青。那基本上就没救了，可惜了这顿鲜活的美餐，活生生给勒成了卡腰葫芦儿。 人自杀的方法真是多种多样，吊死不失为一种保住全尸的方法，当然还有用刀抹脖子的死法，刀剑加身不失为一种快捷，便利，无反复的死法。这些我们都不在乎，只是口感问题。最怕的是某些不要命的人在自己身上绑着炸药，害人害己，烟雾散去，一地碎肉，也分不清到底是我们自己人的还是那不要命的。 好吧，是时候说再见了。我蹬开垫脚石，整个人就这么悬在空中，就在我以为我快去见上帝了的时候，我听到了上帝扇了我一耳光。咵嚓一声，树枝突然裂了开来。 奶奶个槌子！我径直从树上落了下来，这还没完，一脚没踩稳，质心越过了平衡点。陡峭的山崖狠狠的整了我一把，坡度六七十度的峭壁，我不停的把重力势能转化为了动能，不断累积的动量和转动惯量，我不能想象一旦落地会怎样。 下滑了约莫数十米，我砸在了一块突出的巨石上，这并没有停止我下坠的步伐。石头将我弹了出去，原本的无初速度自由下滑变成了平抛运动。我被弹离了山坡，心没着没落的悬着。人家蹦极好歹还绑根绳子，我的身上啥玩意儿都没。 山崖间的小路上有着点点亮光，我还想搞明白那是什么，亮光就快速的往我脸上贴过来，我反应不过来，太快了！ 耳边一声撕裂的巨响，我重重的摔进了那亮光之中。亮光过后是黑暗，沉重的呼吸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着。我动了动四肢，我还活着，挺好的。 我确信自己不是落在了地上，很快我便意识到了我正躺在海绵..噢！不！是床！我从山上滚落下来，砸穿了木箱，木箱里装的是床，于是我落在了床上！ 伴随着人群的尖叫声，和马匹的厮叫声，我大概明白了我现在正处在一个商队中央的某一个箱子里。这些人一定同我一样惊奇，怎能料到突然从天上飞来一个不速之客。不对，那为什么还有僵尸的声音？我很快意识到，这支商队其实早就被这里的僵尸群盯上了，而我的出现打乱了他们的伏击，这会儿场面该乱的一团糟了。 “保持队形，保持队形！”一个男人的声音大吼着。“各就各位，准备射击！” 紧接着，拉弦的声音从混乱的脚步声中变得清晰，我刚想从木箱里探头出来，一只弓箭就当空飞过，呼啸的声音把我吓的不轻。 就像很多善始的防御战一样，人类的恐惧导致了克终者盖寡，往往不因为僵尸有多厉害，自乱阵脚才是主要原因。我从外面的声音中判断出现在两拨力量应该已经交织在一起了。 饿瘪了的肚子给了我勇气，与其窝囊的饿死，还不如放手一搏。我钻出这两人高的木制货箱，阵脚大乱的人类根本没注意到我在他们背后。尸群是陌生的尸群，也许这里是他们的势力范围。我管不了那么多，只顾着猫腰在人群间穿过。 我本能的想找一个受了伤的人来吃，可惜受伤倒地的基本上已经有主了。我一狠心，朝着一个背对着我正在射箭的男人喉咙咬去，一股温热的鲜血喷洒出来。对我而言，那是香醇的美酒，我把他拖到了马车底下，打开了他的脑袋，开始享用我的美餐。 突然，一声啜泣打断了我的用餐，声音似乎是从马车里传来的。 人类的抵抗越来越薄弱，细小的火苗在狂风中马上就要夭折。我掀开门帘，发现里面坐着一个小女孩，女孩长的很是清秀，扎着两个细细的马尾辫，约莫十岁都不到。粉扑扑的脸蛋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，但现在肯定是没办法享用了。马车底下的血腥气太重，僵尸正在向我所在的位置围过来，我可不想和他们分享这顿美餐。 小女孩捂着自己的眼睛，显然是因为胆小而没注意到我的接近。事不宜迟，这是我发现的小女孩，可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咯！我从马车下的尸体上抽出一把匕首，迅速的割下马车的门帘，裹起小女孩就跑。 刚刚吃了个新鲜的脑子，现在浑身有了力气，抱着小女孩一路狂奔上了山。山洞是我上午栖身的山洞，我搬开洞前的石头，先把女孩扔了进去，再小心翼翼的跨了进去。 我的行为引起了不少同类的疑心，更何况我是一个外“人”。有那么十来只没分到食物的僵尸跟着我的脚步，僵尸灵敏的鼻子告诉他们我这怀中抱着一顿夜宵。 我堵上了洞口，也堵上了最后一丝光亮。柔弱的月光没能穿过这些石头，同样也把那些活死人挡在了外面。 黑暗中，我听到了一声天籁之音。 “爸爸？” 第二卷 第二节 Who’s yourdaddy? 我大口喘着气，用力顶着洞口的石墙。拍打声一阵高过一阵。 “爸爸，是你吗？” 奶奶个槌子的，天知道谁是这小女娃她爸啊。我刚想开口，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问题。我们的语言其实是无法交流的，人类有人类的语言，我们这些夜生物又有自己的语言，我们听得懂人类的语言，但人类不能明白我们的话，我的声音在小女孩看来只是咕噜咕噜的喉音。 我一直疑惑我是不是一个人被咬了以后变过来的，可找遍全身也没有什么咬痕，搜遍大脑也不存在什么我是人类的时期的记忆。 “爸…”小女孩的声音悬在了半空中，我朝她踢了一脚，立刻没声了。再这么吵下去，洞外的僵尸会愈来愈疯狂，要是这门被拍烂，咱俩都活不成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，拍门声渐渐小了下去。我的背上忽然灼痛起来，阳光穿过了石间的缝隙，落到我的后背上。我破烂的衬衣早已千疮百孔，且不说散发着恶臭，连最基本的遮蔽功能都丧失了。 现在，小女孩是我的了，我挪动瘫软的脚走到小女孩跟前，她居然已经睡觉了。白皙的肌肤下流动的是新生的血液，微微颤动的眼皮下是一颗无邪的明眸。 她睡得很熟，看来是昨晚吓傻了，奶奶个槌子的，老子拼死拼活把你救了出来，你倒好，在这里睡大头觉。我实在是累坏了，双脚都瘫软了，现在吃不动这小女孩。我看着女孩熟睡的脸庞，脖子上的动脉随着小小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，她一定有颗美味的脑子！我像看着一件艺术品一样欣赏着面前的小女孩，口水不知不觉从嘴角漏了出来。 摇摇晃晃的口水滴子就要垂到小女孩的脸上了，我赶紧的收好自己的胡思乱想，免得忍不住咬了她一口，那这美丽的天使就被我毁掉了。 捡到个宝，挺好的。我在旁边捡了块干净的地儿躺下，困意爬上来，迷迷糊糊中我梦到我变成了一个人，有爸爸，有妈妈，有家有朋友。突然之间，五彩的水晶被摔碎了，僵尸涌进了家园。裹杂着鲜血，仇恨，他们的脚下踏着我的亲人，我无助地坐在一地的玻璃渣上，就在他们张开血盆大口扑向我的时候，我惊醒了。 “呼——”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，挠了挠后脑勺。看了看洞外，已是傍晚时分了，又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。 等等！！我怎么会直接看到天空？我之前不是把洞口封起来了吗？ 向身旁一看，顿时倒吸一口凉气。地上只有一块白白的门帘，我的小女娃呢？？我把布头翻过来又翻回去，确信这小女孩不是在变戏法。 “槌子！！！”我痛苦的怒吼道，捶胸顿足，后悔莫及！“奶奶的！！！” 我气的用头狠狠的撞着墙，心里恨不得撕碎这小女鬼，终究竹篮打水一场空。气归气，我还是努力想些让我开心的事情，我坐下来想回忆些快乐的过去，但想到的竟然全是那些痛苦不堪窝囊透顶的往事，这会儿全跑出来嘲笑我了。眼泪从眼眶里挤了出来，我哭着拾起地上的匕首，仔细端详匕首上精致的花纹，说起来，匕首不是在我口袋里么？ 难道这女娃动过我的匕首了？我不禁一阵颤抖，她居然没趁我睡着把我做掉，我心里稍微平复了一些，小命还在，挺好的。 但她跑到哪里去了呢？我手指在刀刃上轻轻的刮着，到底哪里去了呢？她能去哪儿呢？ 忽然之间，一个想法激灵一下冲进我的脑袋，她去找她的父亲了！！同时一种不好的预感同时充满了我大脑——这把刀是她父亲的，她父亲就是那个被我咬死的男人！ 事情如果真的是这样，那我岂不是欠了这小女孩一条命？不过，既然她没有用匕首把我刺死，说明她并不知道是我咬死了她父亲。我仅剩的智商告诉我她肯定下山了，但这千金小姐肯定没出来混过，入夜了之后到处乱跑，无异于把自己放在砧板上任人宰割。 事不宜迟，我得趁她被别的僵尸弄脏了以前给抢回来，希望还来得及。我一把抓起匕首就朝着山下跑去。 第二卷 第三节 天鹅飞了 慌忙的脚步不止我一个人，一个小女孩在翻倒的马车之间逃窜着，追着她的是五六只吃饱撑的骷髅，还有骷髅那些吃饱了撑的箭。当然，骷髅我向来是不怕的，他们不会和我抢食，即便我们素不相识，但他们会把我的小女孩变成刺猬，这是我所不允许的。 我不想贸然为小女孩挡箭，因为这样做会导致我没命享受这顿美食。但我又不能什么都不做，对于僵尸而言，吃活人和吃死尸还是有天壤之别的，征服猎物的过程本身就是一个开胃的过程，其重要性就像是餐前必做的祷告一样。 我并没有愣着，摸出口袋里的打火石，蹭地一下点着了木制的货箱。如果说商队的前进方向是向北的，那我此刻正呆在队伍的中间，女孩正在向队伍的前头逃窜，我距离骷髅大约有十几步。 火光在黑夜里，特别是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尤为耀眼。我很快听到了各种在附近游荡的怪物靠近了过来。当你一个人没办法解决问题的时候，你就得找帮手，在这种时候，我倒是希望场面越乱越好。 果不其然，僵尸群出现在了视野里，骷髅一个手滑把目中无人的箭插到了僵尸头上，盲目自信的箭法终于惹祸了。我没功夫看戏，悄悄地从车队另一侧快步接近小女孩。 途中我找到了昨晚那个倒霉蛋，他从车底被拖了出来，吃了个一干二净。好吧，小女孩这辈子是没机会认出来了。 当我和小女孩四目相对时，她的表情从恐惧转为了讶异，随之就是一声尖叫。我赶忙做了个禁声的动作，毫不迟疑地扛起她就跑。 往回跑是不可能了，大火从一个木箱烧到了一排木箱，引来的食客也是络绎不绝。这架势不比昨天来的少，山洞回不去了，我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跑。 我发誓这是我平生跑的最快的一次，眼前的景象也变得飞快，高大的古木遮住了月光，我慌不择路地跑进了这阴森诡谲的原始森林。森林里的怪声很多，蝙蝠，猫头鹰，野猫，各种各种的生物同时加入了这月下的鸣奏曲。 确信把尸群甩了很远之后，我小心翼翼地把小女孩放下。奶奶个槌子的，女人就是麻烦，干脆趁现在吃了算了，省的再被什么盯上。可小女孩却不挣扎，也不叫喊，这无疑打消了我的兴致。 “你救了我，谢谢你”出乎意料的是小女孩先开口了，甜甜的声音挠着我的心窝。可恶！简简单单的一句话，我要吃掉她的决心一下子崩塌了。 我努力地挤出了一个笑容，尽管她可能看不见。女人就是狡猾，不论什么年龄，这种狡猾是与生俱来的，看来以后我得多加防备。 “你一定曾经是人，对吗？”女孩见我不做声，又继续问了一句。 我突然眼眶一酸，喉咙里混浊的哼了一声。我尝试着用人类的发音回应她，但失败了。我从口袋里摸出打火石，借着斑驳的月光找了些干草。小小的篝火生起，跳动的火苗照着小女孩那挂着眼泪的脸颊。 我捡起一根树枝，在地上比划了几下。 我曾经有一大爱好，就是在抢村庄的时候从书架上顺走几本村民的书。开始只是爱看那上面花花绿绿的图画，后来竟然渐渐地能看懂些文字。从没想过这点东西还能在这时候用上，我在地上划了几个字： ——“你哭了？” 小女孩轻轻地点了点头，“我找不到我的爸爸了。” “他也许早就回去了”我这么在地上比划着，小女孩也歪着脖子看我写字。 “你看到他了吗？你身上那把刀是他的。” 女孩的声音中并没有怀疑，我也不想告诉她真相，只是耸了耸肩膀，并用手指掰开嘴角做了个怪脸。本想缓和气氛的，结果却“嗤啦”一声不小心把嘴角给撕了开来。奶奶个槌子的，虽然很快能愈合，但初次见面就这么丢脸，以后怎么混啊！ 没想到目的还是达到了，女孩看着我这狼狈样扑哧一下破涕为笑。 “我叫丸子，很高兴认识你！”丸子伸出了右手，我打心底不愿意和这样狡猾的生物握手，更何况她早已成为我的盘中餐，僵尸哪有和猎物握手的！ 不知为何，抵抗不住诱惑，我还是伸出了两根手指。 “带我回家好么？”那可怜巴巴的声音再次响起，我恨不得捂住耳朵。本心是不想答应的，不知为何我就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。太失败了..做僵尸都可以做的那么没骨气。 我为了打消我的挫败感，忽然间找到了一个我答应她的理由，如果她家住在村子里，她又能把我带进去，那我岂不是赚大发了？美食的诱惑不可抵挡，一行口水从我裂开的嘴角流了下来。 “你算答应了咯？一言为定~如果你把我送到家，我把我的卧室让给你~”丸子嘟着嘴，紧紧抓着我的两根手指不放，好像我若是不答应，这两根手指就不保了。 我把手挣脱出来，在地上写道 “你家在哪儿？我有地图” 书到用时方恨少，想换种问法也不行。只见丸子仔细地端详着我的地图，不时地在她手上旋转着，半饷后，头侧向一旁，轻轻叹了口气。 “不在地图上啊...这地图太小了。” 什么！！？？这小女孩难不成是要我把她送到西天取经？ 这地图本来是一整张的，以我出发的村庄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开来，我嫌太大了，于是只撕了上半张带在身上，因为我要去的方向是北边，南边的半张对我毫无用处。按照地图上标的比例尺，我已经走出了两百余里路，在地图上歪歪扭扭地画了一条折线。 地图北边的极限是沙漠，稍往南就是一条大河，值得一提的是这里的大河和之前我渡过的大河其实是同一条，只是绕了一个大大大大的圈。这个大圈把我们现在所在的这整一块地方包涵了进来，也成为了沙漠和绿洲的分界线。 我在地图上找到了我们的位置，这片森林真是大的很诶，上面并没有指出详细的道路，只标注了几个大字——暮色森林。 “你叫什么名字啊？”丸子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。 “Zippo”我在地上比划了这么几个单词，僵尸没有名字这一说，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时间从脑袋里跳出来的就是这个单词。 “我发现不光你人好玩，你的名字也好玩的很诶！好吧，芝宝，你在想什么呢？”丸子说着伸手戳戳我的肩膀。 好玩？要是她知道我是来吃掉她的，她还能觉得我好玩？不过说起来我还不清楚她的来历，于是又只好直直的问她。 她看到我写的字后犹豫了一会儿， “我的爸爸是个木材商人，常年在外打拼，两年前他回家过一次，我为了想和他呆久一点，跟随他穿越沙漠，到南方去进一批珍稀木材，尽管路途遥远，来去也只是半年的工夫，谁知道去的路途中我们得知了前方的城镇已经沦陷了，我们所在的商队开始返航。但我的爸爸却一意孤行想要把他在城里的积蓄拉回来，于是我们离开商队，开始搭顺风车，但所有人都往北方撤，没有人往南方去，最后我们只能徒步前行。”丸子说着说着就出神了，眼里流露出一丝恐惧。“徒步前行到了尘都，那里的士兵告诉我们不能再往南了。大批的尸群马上就要来袭了，很快，尘都被僵尸围住了。成千上万的僵尸黑压压的一片，我们和士兵们一起据守着城墙。爸爸想着等局势稳定下来继续南下，但大半年下来，僵尸越来越多，人却越来越少。饿死的，病死的不计其数，最后弹尽粮绝之际，我们加入城中最后一批运送家具的商队，在士兵的掩护下冲出重围。本以为过了江，天险能把那些该死的东西挡住，没想到...”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小女孩，虽然我也是一只僵尸，但从未见过成千上万的僵尸。我以前所在的队伍至多不过上百只僵尸，大家一起过着打劫村庄的营生，但从未打过城市的主意。巨无霸第一次说要往北去的时候，反对的是大多数。但事实证明，我们走在了大部队的前面。只有往北，才有幸存的食物。 我看着地图发愣，沙漠挡住了猎人探索的脚步，如今我却要穿越它，也不知道还有多少路。这是我第一次和一个人类交流，并且她也不讨厌我，挺好的。 “我好累，你来守夜，有动静就叫我。” 丸子“嗯”了一声，用力地点了点头。“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吗？” 我一愣，没吃过僵尸肉，还没见过僵尸烧？不过，的确白天赶路会比较安全，但愿这头顶茂密的枝叶能帮我挡得住阳光。我并没有回答小女孩，只是找了些树叶，盖在自己身上，随后便沉沉睡去。 第二卷 第四节 人在囧途 第一丝晨光穿破树叶，扎在了我脚上，灼痛感唤醒了我。一睁开眼，丸子的脸凑在我的眼前，啊！我一下子被吓得不轻。 “你真的不会咬人耶！”丸子看起来很兴奋，说着掏出一面镜子对着我。“芝宝，你看！我趁你睡着，帮你把嘴角缝起来了！这样你是不是就会说话了？” 我对着镜子照了又照，从未如此好好地看过自己的脸，丸子缝的很好，我摸了摸那黑黑的线，忽然明白这线其实是丸子的头发。 “谢谢..”我费力的让自己的喉咙说出这么两个字，虽然还是混浊不清，但从丸子脸上的表情来看，她听懂了。 “这样吧，你带我回家，我教你说话！”丸子用充满好奇心的眼睛看着我。“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！” 好吧，这就算是约定了，我们结伴一起上路，旅程从这里起步。我在地图上标了一个大大的红点，暂时把吃人的欲望抛到脑后，毕竟现在也不是很饿。我用刀子割下了一片硕大的芭蕉叶顶在了头上，这样也好彻底挡住直射的阳光。 穿越森林至少有那么七八天的路程，我们走走停停，这几天我也学会不少新鲜的词语，路上有个伴，挺好的。我们一起走过了迷宫，一起爬上了树屋，一起探索了地下洞穴，轮流的为对方守夜，虽然暮色森林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充满宝藏，但也没有预料中的危机四伏。 我们拜访了住在森林深处的娜迦蛇，山洞里的海德拉，高塔里的巫妖，他们并不像人类书中写的那样邪恶，反之，他们很友好。巫妖变了一件漂亮的新衣和一把小扇子给丸子，也送了我一本厚厚的书和一小袋漂亮的宝石，我们在她的树屋里受到了她盛情的款待。临别时，我没什么可以回礼，只得双手合十，送给她最好的祝福。丸子则在巫妖的脸上亲了一口，这可把巫妖给乐坏了，嚷嚷着要留我们再住几日。可惜我有重任在身，我答应她如果以后我还能回到这里，我一定会再来拜访她。 “明天我们就要走出森林了，离目标又近了一步，干杯！”简易的容器里装着野果汁，我和小女孩正围坐在火堆旁庆祝。几天的相处让我勉强能够和丸子用人类的语言交流，只是发音还很奇怪，含糊不清的咬字成为了我学习路上的一大障碍。 我翻动着烧烤架上的烤肉，丸子不爱吃生肉，第一次我把麋鹿的心脏递给丸子，丸子居然只是一个劲地摇头。我以为这贪心的小丫头想吃鹿脑子，于是忍痛给了她小半个脑子。结果她还是不吃，过了很久我才明白过来她是一个人类，人类喜欢吃烹饪过的食物。 现在在烧烤架上的是今早逮到的一头小猪，那小猪怎么也想不到面前僵尸怎么会对它下毒手。我用满是油腻的手翻动着巫妖给我的那本书，书上记载着如何生存，如何利用各种手边的材料制造工件。我守今晚的上半夜，趁此我也要用知识来武装一下自己。 给丸子铺好了草堆，我挂上萤火虫做成的灯笼，我坐在荧光中按照书上的指示，用原木削出了一个工作台。在工作台上为自己打造了一把石剑，用木炭做了一些火把，还用皮革为自己缝了一件像样的上衣，最后剩下的一些木料我为丸子做了一把木梳。 我没有叫醒丸子，连日赶路把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折磨的瘦骨嶙峋。我看着面前安稳熟睡的丸子，我怎又忍心下口呢。两股奇怪的念想在脑袋里打了起来，我还真以为我是一个人类了。但不论如何，你又怎能把牙齿咬进一个深深依赖你的人的身体呢。可就算你不咬死她，费尽千辛万苦把她送到家之后又能如何呢？我还真相信那些人类会把我当做朋友吗？ 我就这样纠结完了后半夜，僵尸是不会有黑眼圈的，即便有，也不会从那土色的脸上表现出来。丸子从美梦中醒来，她看不出我的憔悴，兴高采烈地接过我给她的梳子。 “你会不会梳头发？”丸子一边顺着自己的头发一边转过头问我。 我摇了摇脑袋，脑袋上乱蓬蓬的的头发跟着脑袋晃了晃。丸子蹦到我背后，竟然为我梳起头发来，可我却不知怎么回事，一把将她甩开。丸子被我推出去好远，一屁股摔在地上。 “芝宝，你怎么啦？”丸子并没有生气，但显然看出了我的不悦。 “没...没事”说实话，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怎么了，我倒希望她能够生气，这样我也好不用这么死心塌地地为她做事，甚至可以狠下心来把她吃掉。 “是我不好啦，芝宝。要不你休息会儿？我们下午再出发，好吗？”现在的丸子丝毫不惧怕面前的僵尸，还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。 “不了，我们现在就走，快点吧。”我迅速的起身整理好了东西，背上了我的石剑。过了大河以后，我们就会进入荒凉的戈壁，然后就是沙漠，按照丸子的描述，出了沙漠就有人烟，有人烟就有大路，有大路就有车马，之后的路就很快了。但穿越戈壁和沙漠不是儿戏，由于地势平坦，入夜以后方圆几里的猎食者都能闻到猎物的气味，所以仅仅是这样简单的防范是根本不够的。 当我们的面前出现湍急的河水，说是江也不为过，我又开始不自禁的害怕，上次它夺走了我的宝箱，这次它又将对我做什么呢？ 毕竟有了前车之鉴，这次的准备也充分得多，身后就是森林，木材也是十分的充足。我和丸子两人花了整整一个上午和中午的时间来做一条像样的“船”，砍下了数十根木头，用三指粗的藤蔓一组一组地捆在一起。不追求速度，希望这次别再出什么岔子。 当夕阳把江水染得像块金砖的时候，我们把我们的成品推入了水中。它不像船，更像是一条大筏子。随着我们把木筏越划越远，木筏的吃水也越来越深。情况有点不妙，到了中央处，强劲的水流把筏子冲的团团打转，这把丸子吓得尖叫不断。 忽然间，在旋转中，我看到一样熟悉的东西躺在河对岸——箱子！那是我在来时遗失的箱子！奶奶个槌子的，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，得来全不费工夫。我想找你时，沿着河岸走了好几里都没有，现在好不容易把你忘掉了，你偏偏又出来了。 筏子的吃水愈来愈深，木质的部分已经全部没入了水中。桨在慌忙之中掉入了水中，我只好拼命用手划着水。可丝毫没有起色，筏子依旧在水中打着转。突然间，脑子里激灵一下，巫妖送了丸子一把扇子，那天晚上我在收拾东西时，无意间扇动了一下，但就是这样轻轻的一下，竟把面前的落叶统统吹了个一干二净。 丸子明白了我的意思，飞快地从包里寻出那把小扇子。当水没过我的小腿时，我用力的向后扇了一下扇子，就仅仅这样一下子，我差点因为没有站稳而跌落到水里。像是一艘大船上装了巨型的风帆，筏子一下子便从漩涡里冲了出来。我光顾着扇得开心，却没有注意到我们离岸边只有几步之遥了，伴着丸子的一声尖叫，筏子撞了岸，顿时四分五裂，沉下了水。 上岸以后，我顾不上丸子，赶紧去找那搁浅在岸上的箱子。太棒了！箱子里的东西还在！我拿起钻石亲了又亲，放进了胸前的口袋里。箱子里的火药只是受潮了而已，下半张地图也还在，总之一切都没丢，太棒了！ 失而复得的心情要比无中生有更加让人振奋。 第二卷 第五节 戈壁惊魂 嗯？但是....丸子呢？刚刚还坐在地上的！这会儿去哪儿了？！ “丸子——”我大呼着，但没有回应。 “丸子——”还有没有回应... 奶奶个槌子的，这回该不是捡了西瓜丢了另一个西瓜？ 当然，身为僵尸，比视力更重要的东西是嗅觉，相处了那么久，丸子身上的味道我已经再熟悉不过了，那股就算是半年没洗澡都不能掩盖的体香帮助我快速找到了丸子。丸子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，光着脚，鞋子也不知道去哪儿了。 “别装死，快起来！”我不知道这小妮子在耍什么花招，这么一小会儿，怎么可能弄出那么大动静。 丸子静静地趴在地上，身体轻轻地随着呼吸一起一伏。好吧，我知道她没有死，我蹲下身，轻手轻脚地把她翻了过来。然而就在我把她翻过来的那一瞬间，一只强劲有力的手狠狠抽了我一巴掌，这一巴掌差点把我的脑袋打下来。好吧，不跟这小妮子计较，老子刚捡了颗钻石，正高兴着呢。要是丸子知道我捡了这么大颗钻石，肯定也不会打我了。 我从怀里掏出钻石，在丸子面前晃了晃。 “看~我捡到什么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？我们发达了！”我难以按捺喜悦之情，对着面无表情的丸子激动地说道。 “好啊，芝宝，原来你是这样的人！一颗钻石比我还重要！” “喂，我是一只僵尸，我不是人！” “哼，再也不理你了。你就把我扔在这里好了，让我晚上被别的僵尸叼走好了！” “别这样嘛，丸子。你怎么了？”我到现在还一头雾水，没明白为什么就这样挨了一巴掌。 “你看！”丸子大吼一声，说着把她的腿举到了我的面前。 这挨一巴掌不打紧，但看到小女孩的脚我脑袋“嗡”地一下子大了。湿漉漉的脚踝肿地有馒头一般大小，看来是刚才“上岸”时磕到石头上了。 这可让我犯了难，这小姑娘脚别了筋，难不成想让我背着？不成，那我岂不是得累死了。我看看丸子的背影，又看看这手边的木箱，似乎尺寸还是这个箱子大一些。我赶紧把箱子里的东西理了一下，把发了霉的面包扔了出去，又在里面铺了些干草。最后亲自试着往里躺了一下，这一躺差点让我起不来，如同移动宾馆般的享受，真不舍得让这小妮子躺进去。 还算做的成功，我屁颠屁颠地跑到丸子跟前，单膝跪地，做出一副臣服的样子，但在心里却意淫着吃掉她的脑子。 “公主殿下，在下把您的棺材...不...不对...您的移动宫殿给造好了。” “哼~我现在站不起来~”丸子一撅嘴，把那只受伤的脚高高的翘了起来。 真不知道她的爸爸活着有多痛苦，看来我做了件好事，提前结束了他的悲惨生活。 我一脸黑线，好吧，那我抱你进去。既然让我抱，就别嫌我臭，但当我真的把丸子抱在手里的时候，我记得人类有个词...叫臭味相投，她要是笑我臭，那真是五十步笑百步，如果我在井里那一次算是洗澡的话，掐指算来已经有两个半月没洗澡了，丸子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去。 天色已晚，再往前数里就是戈壁滩，不如就在河边过夜算了。我往前找了几颗靠谱的大树，在树上插了几只火把。用藤条把他们围了起来，做成了简易的围栏。身为僵尸，我亲自测试了这样做的牢固程度，可以说，阻挡几只乃至十几只僵尸都不在话下。 很快我们便熄灯了，我拔下了火把。因为亮起火把就是人类的讯号，等同于告诉那些正在觅食的僵尸，嘿！这里有顿晚餐。 “芝宝..我睡不着”丸子戳戳我的背，“你会不会讲故事啊？” “不会！”我回答的干脆利落，因为一般来说如果丸子睡不好，我就得守整整一晚上。 “诶！你以前是不是也是这么没劲的人啊~”丸子推搡着我。 “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僵尸猪人？”其实我自个儿也无聊的甚，受不住丸子撒娇，搜肠刮肚把过去听过的故事拼凑起来。 “嗯……听我爷爷说起过” “僵尸和僵尸猪人虽说名字上都有僵尸两个字，但其实是不共戴天的仇人。” “嗯？坏人之间还会起内讧？” “这件事就要追溯到我们的祖先了，这个世界上第一只被雷劈的猪变成了猪人的祖先。创世神为了区别僵尸和僵尸猪人，给了第一个僵尸猪人一把金剑，传说那把金剑削铁如泥，僵尸们对此垂涎已久，但没有一个有胆量去明目张胆地去抢。就这样过了几百年，第一只猪人已经很老很老了，他想找个接班人把金剑传下去，可他找啊找，根本找不到第二只猪人。猪人去哪里了呢？”我绞尽脑汁地编着故事，丸子也不出声。 “其实僵尸的先人为了夺取那把金剑，不让金剑流入别的猪人之手，已经对所有新诞生的猪人痛下杀手。猪人也对僵尸的仇恨从那时开始了，但假使是这样，猪人根本无力反抗。可是有一个人一直静静在看，那就是创世神。创世神可怜猪人的处境，给了每个猪人一把金剑，这便带来了一场血雨腥风。战争旷日持久，眼看双方就要灭绝了。创始神才反应过来，他犯了一个大错..最终他没有夺走猪人的金剑，而是将他们放进了地狱，把僵尸留在了主世界。” 故事讲完了，丸子不知何时进入了梦乡。我最后起身巡逻了一圈后躺在了丸子旁边，合上了一只眼睛，浅浅的睡去。 身为僵尸，本来不需要多少睡眠。但我是个例外，睡觉对我的重要性仅次于吃。看那些从来不动脑子，每次拍门最积极的家伙，他们每日精力充沛，盲目地在本能的驱使下行动。于是乎，他们成了尸群中分食最多的一群僵尸，而我这种想的多做的少的人，自然落在了后头。 我将我对睡眠的渴求解释为用脑过度，我总爱思考很多根本不属于我的问题，甚至在我没有答案的时候，我会在人类的书上寻找答案。书上说知识也是一种粮食，可我饿的时候，拼命的看书也不见得饱起来。这到底是人类的谬误呢还是物种的差别？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，围栏旁围了几只愤怒的僵尸，看到我走过去，他们气的龇牙咧嘴。我站在围栏里静静地看着他们，看了好一会儿，他们的眼神转为了哀求。好像在说：爷，行行好，咱几个饿了好几天了。 在这个狼多肉少的年头，背着这么个烫手山芋，惹得同行分外眼红。僵尸奈何不了三指粗的藤条，智商的硬伤又不足以让他们从下面钻进来，抑或是打开我系上的绳节。等到太阳升起，他们只好乖乖离去。我拆下了藤条，在附近又采了些奇异的野果，按照巫妖给的书上写的那样，把果子捣烂成泥。 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奇果酱嘛？按照巫妖的记载，要为果酱赋予不同的能力需要对这些原料进行不同的处理。考虑到进入大漠之后酷热的环境，我翻到了抗火这一页。 “需将原料放入一位幼女口中，待口中生津将其润湿，童子之口不可开合，如此持续两个时辰即可。”幼女？这里不是有一位现成的？ “丸子！你想不想被晒黑啊？”我笑嘻嘻地拿着果酱一步三摇地晃到丸子面前。 丸子理所当然地摇摇头，这正是我要的回答。 “来，张嘴！给你吃好东西~” “吃了就不会被晒黑了？”丸子天真的表情让我想笑，但我强忍住了，一笑就露馅了。 “嗯——”我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。 丸子将信将疑地把嘴张开了，我趁机一股脑地把果酱倒进了丸子的小嘴里，然后趁她还没反应过来，一把捂住了她的嘴。 “不许说话，不许张嘴，不许咽下去。就这样，很好~”我迅速地说完了这句话，避开了丸子忿忿的眼神，也不管丸子呜呜的大叫着。 这巫妖真是聪明炸了！她咋知道我快被这小女孩烦死了。这是积累了多少的人生智慧才能写出这样的书啊！我翻到扉页，上面署名是——青春美丽17岁的巫妖。 不对啊，我记得海德拉说她好像已经一千多岁了。。 当一切准备就绪，我把栓着木箱的麻绳挂在肩上便出发了。 和预料的很近，我们走过了最后一点绿洲和荒漠的交界，周围的颜色缓慢的渐变到了让人绝望的土黄色。我像个奴隶一样拖着沉重的箱子往前一步步地走去，箱子里的小神仙正闭目养神，我有点后悔，没人陪我说话，白白让这小妮子闲着了。 日头在爬到最高以前，我把丸子口中的果酱取了出来，把丸子裸露在外的肌肤抹了个遍。至于我嘛，皮糙肉厚的也无所谓，这不是头上还有片芭蕉叶挡着嘛！ 我希望在进入沙漠前能找到一些补给，因为我不知道沙漠究竟有多大，凭借现在的物资，特别是水，我觉得能走过戈壁已经捉襟见肘了。 入夜以后我并没有打算停下，奇迹的事情是神奇果酱的味道掩盖了丸子身上的味道。我不知道这样的遮盖可以持续多久，我只好尽快地赶路。 附近游荡的僵尸纷纷对我投来奇怪的目光，我很能理解他们的目光，看看此刻的我，手上举着芭蕉叶，身上挂满了装水的葫芦和皮袋，背后背着一把石剑，身后还拖着一个沉重的箱子，活像个收破烂的。 如果你的身上没有带着什么腥气十足的东西，僵尸们还是很乐意给同类一些方便。我在半路看到一群正在啃一只死骆驼的僵尸，他们注意到我的接近，停止了进食，一致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。还招呼我和他们一起用餐，好吧，尽管我很想和他们共进晚餐，但这样太危险了，万一他们说想看看箱子里装的是啥，那岂不是傻了？这么多行李，跑也跑不快。 慢着！既然有死骆驼，那必定有驼队经过这里。如果能找到他们走过的路，那只要他们获取过补给，我就能找到他们去过的地方。 身后的箱子越来越重，里面的丸子似乎已经变成了一尊石像。我的体力渐渐不支，每一步都要把我的体力吸干。黄天不负有心人，我以骆驼为中心，两百米为半径，找到了一组浅浅的脚印。 我实在走的精疲力尽了，坐下来仔细端详着地上的脚印，脚印很乱，有的深一些，有的浅。看起来前几天下过一场雨，驼队在经过时把脚印留在了泥泞的黄土上。 我靠在箱子旁，不休息还好，一坐下来酸痛遍及了身上的每一个角落。绳子磨破了我肩上和胸前的皮肤，深褐色的血液和汗水把皮衣结成了一块。 “芝宝~”丸子把箱子开大了一条缝，轻声地叫着我。 我差点都没有力气回答她了，早上吃的一些猪肉早就消化殆尽了。 “快给我拿块牛排，你的车夫快饿死了。” 丸子托着脑袋，饶有兴致地看我津津有味地啃着牛排。 “你说我的爸爸他一个人能走的了那么远的路吗？” “你爸爸要是还在，我早把你还给他了！”话一出口我就意识到我说错了。 “是么...我也觉得这一路上太难了。但我不允许你这么说我爸！”丸子狠狠打了一下我的手，我手中的牛排应声落地。 我的手不住的颤抖着，太累了，手臂酸痛的没有一点力气。脑袋里一片混乱，奶奶个槌子的，老子想好好吃顿晚饭，你个小妮子还给我拍地上！ 我发作不起来，或者说...习惯了。只把地上的半块牛排又塞进了嘴里，咸咸涩涩的，像是眼泪的味道。我这又是何苦呢，僵尸吃人，天经地义，从没有任何的愧疚感，我到底欠这个小女孩什么了？ “丸子，你真的相信我曾经是个人？”我躺下来，仰望星空。旷寥无边的戈壁滩上，月亮和星星都格外的亮。 “嗯~以前爷爷告诉我，人要是死了就会去天上，变成星星。我一直都不信，直到上天把我爷爷从我身边夺走了，最后一次爷爷和爸爸一起去出货，在经过沙漠的时候，他们遇到了袭击。爷爷在受伤倒地后又站了起来，死死地保护住爸爸，任凭阳光把那些活死人都烧成了灰。虽然爷爷再也没有回来，但自此，我看见每晚的星空总有一颗星特别的亮。” “骗小孩的把戏你也信？我根本没有以前的记忆。”我对这类的说法一向是不屑的，人类的一大绝招就是自我麻痹，但不得不说，这很有用。 “僵尸都是死人，可你不是，你有自己的想法，而且你很善良，很乐观啊~” “是嘛...”我苦笑着。“可我真的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，实不相瞒，在遇到你之前我都想着要自杀了，我想结束这痛苦而无止境的生命。” “那你告诉我，你为什么不吃掉我？” “对啊！我怎么没想到你可以吃啊！那我来吃你了啊~”我想吓唬一下丸子，没想到丸子把脖子一伸，摆出一副任你咬的架势。 “那么脏，谁要吃噢~好了好了，丸子，不闹了，我想休息会儿。帮我留个心眼，如果有东西靠的太近，就把我弄醒。” “嗯，芝宝，睡吧~睡不着就数数星星，现在换我来保护你！” 第二卷 第六章“丝绸之路” 迷迷糊糊中，我听到有人大叫着“芝宝”。 芝宝是谁？管他是谁呢，我不想知道，我只想好好睡一觉。 又做了几个梦之后，我感到脸上被盖上了一层东西。终于死了么？这大概是我的葬礼吧，我听到了那些请来哭丧的人使出了吃奶的劲跪在地上呻吟着，努力地从眼睛里挤出几滴圆润的泪珠。谁会在意我呢？每天都有人在死，活人为死人哭丧，死人又爬起来把活人咬死，雪球越滚越大，这一条活死人的队伍浩浩荡荡。 乱葬岗里葬满了没死透的死人，他们呻吟着，呐喊着，大声咒骂着村人的无情。人们逐渐对这种病毒产生了恐惧，但凡染指这种病毒的人都要被烧死。愚昧无知的人类还以为这是上天对他们的惩罚。以至于每当僵尸到来，他们唯恐避之不及，更不提去抵抗，去拿起武器作战。比僵尸更可怕的是人，比病毒更可怕的是怯懦。 这一觉的梦很长，还没睁开眼，我闻到了一股烤腐肉的臭味。这小妮子饿疯了？烤僵尸吃？ 我眯着惺忪的双眼，顶着芭蕉叶爬起来。 什..什么！？眼前的景象好似昨晚在这里发生了一场大屠杀，远远近近少说也有几百堆烧焦的腐肉。我吃惊地望着坐在地上的丸子，心中七上八下地在打鼓。这小妮子什么来头？爱丽丝？ “芝宝，你看！”丸子见我醒了，跑过来拉我的手。我却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，害怕莫名其妙地变成这地上的一员。 “快天亮了不知道为什么僵尸都围了过来，我一开始叫你，你根本不醒。我只好拿扇子不停地扇，一开始还能把他们扇出去老远，后来数量愈来愈多，我只能不停地扇。好在他们天亮以后就自己烧起来了！当然，我把你用叶子盖起来了~”丸子得意地看着我，好像在等待我的夸奖。 我很想夸她的智慧，话却卡在了喉咙里，我感到惊魂未定，像是刚刚死里逃生。这种惊魂未定一直持续了很久：我背着丸子，她一手替我拿着芭蕉叶，一手往后扇着扇子。 我的背上像是背了一台喷气包，一阵阵的往后喷着气，为了不摔个狗啃泥，我只得拼命地跑着。 “驾！”丸子在我背上颠着，幻想着骑在马背上。 我们顺着这条驼队留下的脚印，一路疾驰。风沙越来越大，路越来越难走。白昼越来越烫，黑夜越来越冰。 脚印中断了，一幢木制建筑出现在面前。龙门客栈？说是客栈，在我眼里就是一堆破破烂烂的木板堆砌的屋子。要不是上面飘飘的彩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“酒”字，天知道这屋子是不是垃圾场来着。 丸子从箱子里找出我最原先的那件衣服，撕成了布条，把我的头裹了个严严实实，就露了两个眼珠子能透得到气。马上就要和陌生人打交道了，丸子对我吩咐了几件事：首先呢是我不能说话，因为我的口音只能和丸子交流，和人类的声音还是有很大差别。其次呢是我不能摘下头巾，再次呢——不能咬人。 约法三章以后，我背着丸子走进了客栈。好吧，依旧很奇怪，一个满面烧伤的阿拉伯商人背着一个女童，身后还用麻绳拖着瓶瓶罐罐的一大堆“细软”。 我伸手拍了拍巨大的木门，哐当哐当地落下了几把黄沙。等了个把分钟，门开了，几个面无表情的彪形大汉一起拉开了大门。 我不知道是因为看到我这寒酸样才摆出这副表情的，还是因为他们太久没见着人脸了才忘记了怎么微笑，难道因为这里是荒漠，他们就都忘记了顾客是上帝这条么？ “客官，请把您的行李和武器放在客栈外面。”其中一个大汉冷冰冰地说。 什么？什么饭店有这么奇葩的规矩？想来箱子里似乎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，除了一袋巫妖给的宝石。 不对，饭不是白吃的，我手上并没有货币，说不定得拿一颗宝石抵一顿，我想着便转身去开箱子。谁知，一个大汉拦住了我。 “不必了，我们这里为旅行者提供免费的食宿。” 有这么好的事情？听说人之初性本善，我也没多疑惑，信步走进屋里。店堂里很大，桌椅摆设也还算干净。把丸子放下后，我也挑了个位子坐下，丸子嚷嚷着说要上菜，声音在空空的店堂里回荡了好几圈。 “有客人来啦？”客栈的二楼传来一个尖锐的男声。 很快，一个矮矮的男人从二楼快步跑下来。男人是个光头，穿着一套很滑稽的衣服，操着一口滑稽的方言。 “二位客官，有失远迎，有失远迎！”那男人摸着那油光发亮的脑门油腔滑调地说道。 “我们饿了！你们这里有什么特色？快点上来~有没有蔬菜啊？这两天净吃大鱼大肉的，腻都腻死了。”丸子现在就是我的嘴巴，不管她说什么我都得点头，尽管我特别不爱吃菜。不过...丸子这吹嘘地有点过了，人家一看我们这打扮就大概知道这两天都吃的是啥。 “哎哟，我的大小姐诶，你看这地方，几十里都不带一点绿的，哪能种的出什么蔬菜啊。但放心，酒肉管够！”男人挠着后脑勺，作出一副难为的样子。 “你们可不要见怪啊，我的朋友，我那几位后生向来这样，怎么教育也不学好。敢问这位客官的脸怎么了？”光头的头上好似抹着一层腊，后脑勺的血管跟着他那舢板似的舌头跳动着，我内心里对脑子的渴望又燃烧起来。 “他啊~他是一位英雄，他在火灾中救了我，结果脸就烧伤成这样了，喉咙也烧坏了。”丸子又开始不安分了，小姑娘口无遮拦不是好事啊。 和光头闲唠嗑了一会儿，一盆肉端了上来。我揭开嘴上的布条，好久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，就在我把一大块肉塞进嘴里的时候。我愣住了—— 奶奶个槌子的！这糊弄别人还行，可我是僵尸啊，人肉什么味道我会不知道？这端上来的一盆肉竟都是人肉。我急忙一把按住了丸子迫不及待的手，我们这是进了孙二娘的黑店啊。 光头看到了我的反常举动，非但不过来问我怎么了，反而走到几位大汉耳边嘀咕了几句。 “千万不要吃桌上的肉，我出去看一下我们的行李，有点不放心。”我也对丸子打了个手语，丸子显然没闹明白我想干什么。 光头见我起身，神色顿时慌张了起来，但很快装回了平静，当然这点动静还是被我看到了。我故作要出门，却被几个大汉挡在了门前。 “兄弟，咱这儿有个习俗啊，把肉吃完才能走。萍水相逢，互相尊重才好。”光头在脸上强挤出一些笑容。 这样的勉强太牵强，但却又不能接话，一时语塞，只好紧紧盯住光头。我不知道我的眼神有多凶狠，也许是瞳仁旁的一丝血色暴露了我的身份。 “僵尸啊！！！”光头一声大吼，扭头就跑。说实话我也被这吼声吓了一跳，但既然已经暴露，那也没什么好伪装的了。我从后面勒住了光头的脖子，刚要一口咬下去。 “芝宝，不许咬人！”我的身后传来的丸子的呼声。 愣神的一会儿，几个大汉快步上前一把把丸子给捉住了。我身下的光头一个翻身，竟从袖子里嗖的一声抽出一把刀来。要是方才一口咬下去，也没那么多破事了。光头把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，又摆出了那副得意的神色。 “谢谢你了，小姑娘。”光头对丸子奸笑着说道。 光头的手把我的脖子勒得生疼，当然，我自认为我们还是有机会翻盘的。我和丸子远远地对视着，我的手掌轻轻地摆了摆。丸子懂了，她的眼中流露出些许的兴奋。 “别动！”光头在我耳边吼了一声—— 但我偏要动，我从他愣住的眼神前走过，轻轻地把刀子从他手里抽出来。因为他没有蛮横的资本了，在他转头的时候，他只看见他那几个彪悍的朋友统统倒在了地上。丸子得意地拿着扇子，金鸡独立般地站在椅子上，只一秒之间，局势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。 “你们再怎么抵赖也好，你们骗不过我的嘴巴，这盘子里就是人肉！”说着，我趁势塞了一大块盘子里的肉进嘴里。 “我知道你们现在很惊奇一只僵尸怎么会说话呢？但你们对于这个问题的思考可以就此打住了。我在进来的时候就留意到，驼队的脚印只进不出，如果我没猜错，那些商人现在肯定还在这里，而那些骆驼就在客栈的后面！”我的手指顺势一指，指向了客栈的后门。丸子单脚跳着拉开了后门的门闸，骆驼粗重的呼吸声立刻涌了进来。他们左右交错地磨着自己的牙齿，脏兮兮的胡须上沾满了白白的唾沫星子。 “真相只有一个！你们明明知道过路的商队需要补给，于是在这里开黑店，用迷魂散把他们迷倒之后，抢夺他们的财物，和他们的马匹骆驼。” 等等？迷魂散！？刚才推理推得太激动了，忽然间开始天旋地转起来。我狠狠踢了一脚地上被五花大绑的光头。 “解药在哪里！！？？”这一脚踢得很重，光头的鼻子里很快冒出了血。但他只是看着我，眼神里充满了怨恨。我又是一脚，这一脚踢得更狠，估计把那光头的后槽牙给卸了下来。但他依旧不说，他越是这样，我越是害怕，万一这不是迷魂散呢？我在心里安慰自己，没事的，我是一只僵尸，不食人间烟火。 我告诉自己这不是晕血，而是中了这小人的奸计。丸子看我摇摇晃晃的，忙单脚跳着过来扶我，但显然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。看着地上光头满脸是血，我仿佛想到了什么，对啊！神奇果酱！巫妖的书上写着把果酱泡在人类的血液中，即可有解毒疗伤的特效。 丸子替我取来了我的剑，巫妖的手札和那袋果酱的原料。我扶着桌子，强忍着晕眩，高举着剑。 “你做了那么多坏事，今天让你放放血！”我第一次要用人类的武器来惩罚一个人类，当然如果没有丸子，那地上这几个男人肯定都要变成我的盘中餐了。 “哈——利路亚~”丸子在一旁帮我配了个音。 ——刀光闪过，光头一声惨嚎。 |
第三卷（展开下一卷请关闭上一卷尾部的BGM）
第三卷 第一章壮志凌云 我和丸子两人坐在桌前看着果酱在一小碗鲜血里不停地冒着泡，升起一缕紫色的烟。光头蜷缩在地上，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们俩，像看怪兽一样。好吧，他以为我要杀了他，其实我只是在他胳膊上轻轻划了一道。 疗伤的神奇果酱很有效，为了测试效果，我们现在光头的胳膊上抹了一丁点，只见那还在冒着血的伤口迅速的结痂了，大约只是一分钟时间，只剩下了一个浅浅的疤。 试试看对僵尸有没有效果吧，我随即吞了一口下去。紧接着胃里一阵的翻江倒海，这一阵翻江倒海其实也表现到了脸上，只是我的脸上还裹了一块头巾。比海更宽广的是天，比天更宽广的是僵尸的胃。我的胃很快识别了神奇果酱，并且兼容了它。不消半分钟，我腰不酸了，腿不疼了，上楼梯也有劲了。 当然我有劲也不能忘了丸子，我在她肿的发紫的脚踝上也涂了些果酱，当然，很快，过去那个蹦蹦跳跳的丸子又回来了。不对，好像之前也是蹦蹦跳跳的。。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解救人质了！我们对着光头和他的同伙一阵拳打脚踢以后，他们终于说出了关押商人的地方。 事情就是这么容易，简单直接的方法往往就是让他吃点皮肉之苦。最后我们在地下室找到了那些饿得快死了的商人，当我们打开门时，一股熏天的臭味扑面而来。 三十几个商人被囚禁在地下室的一角，几天下来，被折磨至死的有十二个，包括我们吃的那盘肉。 我们一起把光头和他的几个伙伴锁进了地下室，当然，留了一些水和食物，至于他们能否逃出生天，那就看他们的造化了。 客栈里的水源储备的还算充足，客房也还算设施完好。我们在里面痛快地洗了个澡，洗掉了这些天来身上的酸臭。丸子换上了巫妖给的新衣，柔顺的长发散发着清香，修剪过的刘海下是琥珀般漂亮的双眼。 那天晚上，我们和商队的二十几号人共进了晚餐，食物虽然并不丰盛，但好些人都喝的烂醉。值得一提的是，丸子成了晚会的焦点，我也第一次看到她在我面前翩翩起舞，我相信她是人间的精灵，在花丛间来回飞舞。她的出现让我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发生了变化。 这个夜晚大家都尽兴了，不知道地下室的光头尽不尽兴。商队的领头是个大胡子，我问他要了一张大地图，这张地图上标出了沙漠以北的城市和村庄。我终于在这张地图上找到了丸子的家。 当然这个平静的夜晚，我和丸子都好好的休息了一整晚，多少补回了前些天的劳顿。 “真是太感谢你们了！没有你们，我们那么多人恐怕都要死在那里了！”领头的大胡子跟我和丸子逐一握手，并亲切地拥抱。 我本来是想要和商队一起离开，但他们来时遭到了尸群的袭击，现在骆驼的数量刚刚够他们运走货物和尸体。大胡子倒是很殷情地让我们和他们一同离开，但说实在话，我不想再在沙漠里被僵尸追了。跟着人类，有好也有坏，我必须时时刻刻带着头巾遮着脸，我还得装哑巴。如果可以，我想走空路。 “那既然如此，我们也不再强求了，好人一生平安，噢，对了，这三个锦囊给你们，遇到困难就打开它们。” “路上注意安全~”丸子向他们的背影挥了挥手。 我们目送大胡子他们消失在了茫茫沙海之中，当然我的脑子里还在想着走空路这回事。 “芝宝，那我们现在怎么走啊？”丸子歪着脖子看着我，似乎能看透我一团糟的思绪。 我的脑中又想起了昨晚丸子翩翩起舞的样子，对啊！！房屋的屋顶上肯定铺有防水的帆布，那个帆布够大，能够两边缝起来的话必然是一个很大的气球，如果可以做气球，那我们为何不做一个热气球呢？什么，你说热气球很难掌握方向？你忘了那把屡立奇功的扇子了嘛？ 工欲善其事，必先利其器。当我们的热气球升天时，我就知道我们离目的地不远了。 按照以前的轮流守夜，现在换成了轮流扇风，强劲的动力让热气球飞的飞快。当然，为了不在漫漫黄沙中迷失方向，我还特地问大胡子要了一个指南针。 在我们飞行的第二天，我们在高空中看到了地上有好些死去的骆驼，还有好些死人，很多都被吃干净了，剩下些白骨随意地散落在地上。我没有让丸子往下看，而我却分明看见了那标志性的大胡子上沾满了鲜血。 这大胡子这么英明，怎么会被袭击呢？ 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三个锦囊，结果发现三个袋子里居然都是钱。果真是商人的思维，有钱能使鬼推磨，可惜了。 在空中漂泊了有那么几天，储备的食物也消耗地差不多了，这种上摸不着天，下踩不到地的日子不比在沙漠里走路好多少。 当绿洲再度重现在我们眼前的时候，我和丸子都欣喜地大呼起来，两个神经病又挥手又跺脚，差点就把热气球的绳子震断了。这要是掉下去，不死也残废了。 当高高的城墙和大片房屋映入眼帘的时候，我们把气球上的火给灭了，但这气球不见瘪下去，反而被一阵狂风吹着猛地向城市方向飞去。 我想阻止这一切，可这一切来的太快了，我们的气球就在丸子的尖叫声中，瞭望塔上士兵的众目睽睽下飞过了高高的城墙。这该死的气球竟依旧没有减速，愈来愈快地向地上俯冲而去。 “芝——宝——我们把绳子割断吧——”丸子的声音甚至都快跟不上气球飞行的速度，被落在了后面。 “别————”我的叫喊还停顿在半空，气球却已经砸在了一户房子的屋顶上。好在我和丸子两人都不是很重，不然这屋顶铁定被砸穿。 随着瓦片稀里哗啦地从屋顶上落下来，我和丸子也从屋顶跳了下来。丸子踉跄的步伐活像是喝醉了酒，就差没打醉拳了，本来还指望她能帮我拿些东西，现在看来也是妄想了。 “快跑！士兵追来了！”我抱着沉重的箱子想走快点都难，更别提跑了。可此时的丸子东倒西歪的，几乎就是在被我拖着走，看来刚才在空中被转晕了。 士兵追赶的脚步越来越近了，我不想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，我只知道被抓到就完了。我拉着丸子跑过大街，又穿行在集市里，撞翻的小摊不计其数。 “立刻停下！否则我们就放箭了！”这句很特别，不经意间就钻入了我的耳朵里，一下子就把我的神经拉紧了。 奶奶个槌子的！这人类怎么比骷髅还不友善...商人给的几个钱袋在我的腰间晃荡着，发出金属美妙的碰撞声。命都要没了，还要钱做什么？ 我取下一个钱袋，单手解开了袋口，只往天上一挥，漫天的铜钱雨洋洋洒洒地落下来。 “发财啦！！”丸子跟着那些簇拥上来捡钱的人一起添着乱。我回头看到那些无可奈何的士兵摇着头又把弓箭收了回去。当然，这也是一种治标不治本的办法，这大箱子最好也能扔了，不然根本跑不脱那些士兵。 我忽然间看到街边小店前停着一辆.....造型怪异的车。我只所以看出它是车，是因为它有三个大小不一的轮子。 我管他是什么呢，能动就行，我把箱子往上一丢，再把丸子也抱了上去。这时候店里出来一个披着褂子的男人，一把就拽住了我的肩膀，两眼一瞪，两撇八字胡也给吹了起来。 我才没空跟他废话呢，又从腰间取下一个钱袋扔给了他。他很快意识到他的面前站了一个怎样尊贵的客人，眼睛瞪得比刚才还大，只是这个客人现在很急，没功夫接受他的盛情。 “哎呀，你早说嘛！来来来，我给你介绍，这是我新发明的闪电脚踏车——” 闪你奶奶个槌子，后面那么一群追兵，我再听你这么慢吞吞的说话，恐怕马上要成筛子了。 我骑上脚踏车就狠狠踏了一脚，脚踏车果然像闪电一样冲了出去。可是我没注意到前面是下坡路，车子越滑越快，我不停地按着铃，轮子碾过地上散落的货物，发出叽咯叽咯的声音，上下弹动着。丸子现在学乖了，懂得在关键时刻闭嘴了。 超速总是会闯祸的，也不知过了几条街，车子钻进了一条死胡同。我这才想起了那男人最后说的话，车子并没有完工，刹车没装..... 就像当初我掉进车队的箱子里一样，我又撞碎了一大块木板，然后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。 这次的地方不再是一片漆黑了，相反，亮堂得很—— “有没有人敢来挑战一下？” 挑战什么？我这一撞脑子有点发懵。但我很快意识到了我的处境，我现在正坐在一辆脚踏车上，脚踏车正停在舞台的中央。 在我的右手边还站着一个人，和我一样缠着头巾，只是不蒙着面。他手里拿着一条大蟒蛇，那蟒蛇咝咝地吐着信子，缠着它五花的身体盘在那人的脖颈上。就是他刚刚喊了那句谁敢上台。 “我们勇敢的观众已经产生了！！让我们拭目以待吧！这条凶猛的蛇会不会放过他呢？”说着那人居然把脖子上的蛇扔给了我。 这滑溜溜的蛇比我的小臂都粗，它凶狠地瞪着我，瞪了有那么三秒....蔫了。 然后它做出来的事情让它的主人丢尽了颜面，它居然扭头就想避开我，而不是观众所期待的对我展开猛烈进攻。我也从先前的好奇中明白过来，蛇害怕僵尸，它更不会咬我。 那个舞蛇人面对观众的一片嘘声，显然很恼火，他抓起地上的蛇再次扔给了我。这不能改变蛇的本性，反而把蛇给惹祸了。当舞蛇人第三次抓起蛇的时候，蟒蛇狠狠咬了他一口。 场面在一瞬间变得混乱不堪，但当我想撤离的时候却发现从门口撞进来一队士兵。我抱起箱子，一把拉着丸子跑向后台。 在后台我看到了五花八门的人在练着让人眼花缭乱的杂技，好吧，我来到了一个马戏团，刚刚好像把一个舞蛇的给害惨了。在人影交错间，我看到了一个特别高的身影——小黑！ 他几乎是所有瞬间移动魔术的必备道具，比如大变活人之类的魔术，基本上都有他的出场。这回我得请他帮个忙，不然光凭双腿，根本跑不出城里。 末影人看出了我有求与他，在我开口前就摇着手指说道： “money，money，money~” 小黑办事一向很黑，特别在你这么急的情况下，准会狠狠的敲你一笔。 “都是自己人，便宜点，多少钱，给个数。”我也懒得和他废话了，取下最后一个钱袋递给他。 末影人皱了皱眉头，往钱袋里瞅了一眼。 “看在大家熟的份上，我就帮你这个忙，你知道我的演出费的，你这点根本就不够~” 第三卷 第二节冤家路窄 当我们站在郊外时，背后的城墙离我们足足有数百米远。 末影人还算厚道，在我们前面不远处有几栋房子，看来今晚不用露宿野外了。 当我站在那房子的门前时，我不禁有些失落。门前厚厚的灰尘告诉我们这屋子的主人很久没回来过了。 “芝宝，你们僵尸不是会拍门的嘛！把门弄开吧！”丸子的眼中充满期待，似乎想一睹僵尸拍门的风采。 半个时辰后，我依旧站在门前，“砰砰砰”“砰砰砰”。丸子打着哈欠，坐在路边看着我。 “你行不行啊，不行我们就住在外面算了，反正好像也挺安全的。” 为了不让丸子鄙视我的能力，我用了老方法，在门的锁芯里涂上了些火药。这个方法屡试不爽，其实连铁门都能开。 夜幕降临的很快，我在屋里收拾收拾，其实主人还是很细心的，锅碗瓢盆一应俱全。 “丸子，你知道嘛，我们已经走了一千多里路了。” 我把新的地图递给丸子。 “我们从那个峡谷出发，走过暮色森林，探险了洞穴，拜访了巫妖。然后渡过了大河，穿过了危险重重的戈壁滩，然后打败了强盗，坐着热气球飞过了沙漠。终于到了北方的城市，我们踩了三轮车，又坐了黑车。最后住在了郊外的旅馆。不出意外的话，明天晚上我们就能到达你家了！” 我的任务也该要完成了，不知道丸子会如何兑现她的承诺，也许人类根本不会接受一个僵尸，我还得继续流浪，想到这里，我不禁悲怆起来。以前告诉自己不要老去想之后的事情，把脚下的路走好，可现在又能怎么办呢？离别在即，我居然不争气的落下了眼泪。 “芝宝，谢谢你了！遇到你真的很开心，我的家人一定会很欢迎你到我们家的！这一路跟你有说有笑的，倘若是跟着我老爸他们真的要闷死了。我本来以为回家只是一个梦，没想到是真的。我喜欢你，芝宝！”丸子看着地图，家的标记离我们现在的位置不过就几十里了。 “快睡吧，明天还要早起。”我一如既往地铺好了床，今晚，不再需要守夜了。自从出了沙漠，我还没见过一只僵尸，平静是这里的主旋律。 我摘下裹了一天的头巾，熄了桌上的油灯，站在窗口远远眺望城市的灯火，星星点点，甚是漂亮。但不知为何，我的眼皮跳动地厉害。怎么可能呢，我反复的说服自己不要胡思乱想，明天把小女孩还给她家里人以后，我就自由了。 听到了小女孩平缓而均匀的呼吸声，我知道她已经进入了梦乡。挪了一把椅子放到了窗前，我把我的剑抱在了怀里。今晚注定是我的不眠之夜么？我闭上眼睛，任凭白日的倦怠把我拖入困沌的深渊里。 也不知过了多久，一阵“悉悉索索”的声音惊醒了我。我立马竖起耳朵，仔细辨别声音的来源，也许是老鼠吧。就在我想要继续合眼的时候，一声爆响震碎了我的睡意，黑暗中，惊起的丸子瞪着惊恐的眼睛望着我。墙壁被撞开了一个大洞，借着黎明的微光，我看清了屋外的影子。 ——是巨无霸！！ “快躲起来！”我回头冲着丸子大喊，一手拔出石剑想要应战。但很快，我发现这是徒劳，我身后的门也被撞破了，僵尸如潮水一般涌进这间小屋。站在我面前的都是我昔日的同僚，当然也有很多不认识的面孔，为首的就是那个夜晚，把我从山坡上丢下去的巨无霸。 可恶！真是冤家路窄！ “我们自从在沙漠里看到你们的脚印以后，我们就很奇怪，你们到底要去哪里。不得不说，你变聪明了。居然懂得骗一个小姑娘，来接近人类。”巨无霸点起灯，站在墙上挂着的地图前。 “我猜，这就是你们要去的地方。”巨无霸用手点了点地图上那最后一个圈，那就是我们的目的地，丸子的家。 “我发觉你真的长进了不少啊，但太可惜了，你永远都不会是我的对手。”巨无霸走到我的剑前，胸口抵住了我的剑梢。“给你个机会，刺我呀。” 我的眼中冒着火光，愤怒似乎就要从瞳孔里喷发出来。用力地推着剑，可却丝毫刺不进巨无霸的身体。巨无霸轻蔑的笑着，一把折断了我的石剑，掐住我的脖子，稍一用力，我双脚便离了地。 “你最好跪下来求饶，不然我可以拧断你的脖子。”巨无霸手上在加着力道，我感到喉咙如同灼烧般剧痛。 我感到背后丸子的目光正看着我，我不能在她面前暴露我的懦弱！过去耻辱的往事一桩桩都从记忆深处冒了出来，自从巨无霸把我从山上扔下去那次，我就恨透了这个王八蛋，可我没有死，反而活得更好了，就凭你这个丑八怪，我还不信你能把我怎样。 我狠狠唾了他一口，唾液不偏不倚地飞进了巨无霸瞪得正圆的眼睛里。巨无霸一把放开了我，我趁机从箱子里翻出了那把扇子，猛地扇了一下。这一下把那些普通僵尸都扇得跌了出去，唯独巨无霸屹立不动。 我想再扇第二下，扇骨却被巨无霸捏住了，随后就是“咔嚓”一声，扇子应声折断。 “哼，雕虫小技。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什么了？” “喔，对了，忘了告诉你，我们给你带了一个礼物。” 巨无霸一把捏住我的嘴，其用力之大差点就把我的下巴骨给捏碎了，他拿出了一个瓶子，把一些不知名的药水倒进了我的喉咙里。 “我们在来的路上也碰到了巫妖，那千年老妖怪居然想保着你，被我一掌结束了她苟延残喘的生命，这瓶药水也是从她那里拿的，她想扔我，但被我接住了。我对你的财物不感兴趣，但这小女孩真不错，我看你是舍不得吃吧，那我就帮你个忙，把她带回家，让她和她的爸爸妈妈团圆，记得快点来，我们会留些骨头给你的。最后再告诉你一件事，我们在沙漠里吃了一群倒霉蛋，领头的还是个大胡子——” 我看着他扛着丸子远走的背影，却无力起身。药水几乎夺走了我思考的能力，剧烈的疼痛让我不停地在地上翻滚抽搐着。 第三卷 第三节巅峰对决 我痛苦地从箱子里翻出了一个小袋子，那是上次剩下的神奇果酱，已经不多了，我狼吞虎咽的把那两口果酱吞了下去，把袋子也舔了个干干净净。 两股凶猛的力量在我的身体里激烈地搏斗着，最后一丝力气耗尽，我合上了双眼。 …… 再次醒来，天已大亮，也不知是过了多久。我告诉自己我不能死，我不管会不会复活，复活在哪里，我都找不回这里了，我也救不了丸子，一切就都晚了。可现在难道不是晚了么？ 我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，并且脚下还不能停，我狂奔到了大路上，挥手拦下了一辆马车。可我忘记了我是一只僵尸，只一开口便被人发觉了异常。 “滚下去！”车里的男人护着他身后的孩子，举着剑指着我的脖子。 “是，是”我立刻抱着头“滚”下了车。 …… 没有过路的车辆愿意载一个衣衫褴褛的蒙面人，但倘若我摘下头巾，更不会有人载我了。 约莫半个时辰后，我坐上了一辆运粮草的牛车，我躲在粮草下进了城，进城是为了找到更快捷的交通工具，而第一时间映入我脑海的就是黑车。 我再次混进了马戏团，在后台找到了小黑。 “你怎么又回来了?”小黑的语气中充满了惊讶。 “别管那么多，你肯不肯载我一程？有点远，大概四十几里，我要去救人。” “载你一程没问题，你有钱吗？”小黑办什么事总不忘钱。 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巫妖的宝石，“你看，这个够吗？” 小黑摇了摇头，用手比划了一小段距离，这只够你走十分之一路的。 奶奶个槌子的！这时候都不忘记敲诈，我心一横，从口袋里掏出了那颗大钻石。这一下，可把小黑给怔住了，那眼中闪过的亮光告诉我，他已经同意了。 当我最后站在了山顶，看着山下那个炊烟袅袅的村子，村子不大，仄仄斜斜的屋顶交错着，五六点钟的晚霞正红，我明白我走在了巨无霸前面，为自己赢得了这宝贵的几个小时。尸群就算到了这里，也会等夜深了才动手，可我现在能做些什么呢？ 山坳里的村庄最容易被僵尸从山坡上奔袭而下一锅端掉，我围着村庄仔细地观察着地形，四周各有一个高高的岗楼。我想告诉村里人这个消息，只要有了戒备，胜算就会大很多。但是现在进入村庄，恐怕是不等我开口就被人给灭掉了。 时间推移到了八点，月亮升上了半空，我很快发现了巨无霸的队伍到了这里。我躲在树上静静地看着，巨无霸把丸子捆在了树下。我依旧不敢贸然去救，这里也搬不到什么救兵，我的想法是先去通知一下村庄里的人，不然，即便救下了丸子，她的家没了，那还有什么意义呢？ 我趁着夜色猫腰溜进了村子，钻进了一个岗楼。岗楼里是个老头，喝得醉醺醺的。我干脆的揭下了面罩，这可把他吓了一大跳。我按住他拔剑的手，把他撞翻在了地上，他显然没有见过会讲话的僵尸，安逸的日子过久了。 “听着，我要你把全村的人都召集起来，到村前，马上就会有僵尸群来袭的！” “噢……噢”老头吓坏了，头点的像捣蒜一般 “当当当当”的钟声三长一短有规律地响起，这也许是村庄的暗号吧。洪亮的声音足以把每一个沉睡的人从睡梦里揪出来，平静的村庄被这声音一下子给惊醒了。这下村子不至于没有防备了吧，我趁机溜下了岗楼，免得和其他人类再撞个正着。就在我走到村口时，我看到山坡上有很多移动的黑影 ——他们来了！ 这下想走都走不脱了，我听到身后村民们的呼喊声，但所幸还没有人注意到我。我赶紧又跑回了岗楼，想再躲上一会儿。村子里的老人妇女小孩都被集中了起来，所有的青壮年都提着弓箭和长刀在村外一字排开。 我背靠着墙躲在岗楼里，一手摸着自己的心跳。我不想和我过去的伙计们在战场上相见，更不想手上沾有他们的鲜血，因为这样的相遇该是多么难堪。 僵尸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一开始像是细沙从袋子里缓慢地漏出，后来像是密集雨点打在屋棚上，再近些就像是汹涌的瀑布发出震慑人心的哗哗声。 “放箭！”一个男声杀出重围，紧接着就是拨动弓弦那震耳欲聋的声音，合着年轻人血气方刚的怒吼声。我快速回忆着过去，从未进攻过一个村庄遭遇如此的抵抗。我听得到箭矢插入泥土的声音，听得到那穿过僵尸躯干的声音，听得到那鲜血渗入大地的声音。 短短几十步，僵尸冲了上来，他们身上也许插着箭，也许断了手脚，但只要他们一息尚存，就一定会前进到底。 我透过岗楼的窗向外看着，却没有发现那个巨无霸的影子，我大口的呼着气，我可以漠视他们的生死，我可以忘掉那些过去，但我不能撇下一个真正信任我的人，更何况我欠了她一个父亲。 我登上岗楼，对老人大声的说：“如果你们能活的下来，往北逃，不要停，越远越好！” 没有思考的时间了，我抽走了老人的铁剑，径直向村里的马棚跑去。其实我根本不会骑马，但此刻如果是跑步那真的就来不及了。巨无霸极有可能想避开群尸，而独自吃掉女孩。我踩着马蹬飞身跨上了马背，我一把勒紧了缰绳，两腿一夹。也不知马到底是因为害怕还是什么，一蹬马蹄就撞断了栏杆，从马厩里挣脱而出。 好的！就是这样！我用剑拍着马背，风驰电掣地冲过战场。尸群和人类此刻正打的不可开交，人类用钢铁的刀刃切断了血肉的爪子，斩断了脆弱的脖子。僵尸用尖利的獠牙咬穿了脖颈的动脉，罪恶的病毒一瞬间便传递了人类的全身。 我骑着我的战马飞过壕沟，我和那些曾经沆瀣一气的同僚们不断地交汇着。白驹过隙的瞬间，我抽出铁剑，我们的眼神对到了一起，我没有不舍了。曾经我是一个懦夫，但现在不是了。手起刀落，斩下了他们的头颅。对不起，你们只能到地上想念我了。 短短几十秒，我骑马越过了战场，跑上了山坡。还是傍晚我来过的地方，一个巨大的身影站在树前。 不要！！！我心里呐喊着，狠狠拍了一下马背。马儿竭力一蹬，抬起前蹄，腾空高高跃起。 影子暴露了我的接近，巨无霸依旧是过去那么机警，回身就是一拳。这呼啸生风的一拳直截把马匹打的在空中一百八十度翻了个身。落地之时，骨头断裂的响声和马的一声惨叫同时响彻云霄。我在空中就放开了缰绳，强大的惯性把我甩了出去，重重摔在地上。顾不得疼痛，我看到了面前的丸子， “芝宝——”丸子叫出了声。 我一刀砍断了捆着丸子的藤条， “往山上跑，躲进那颗最大的万年青里面！快点！”我扯着嗓子吼完这话以后回身就是向着巨无霸一剑劈去。 巨无霸也不闪躲，任凭这一剑凿进他的肉里，随后脚下只轻轻一转，“嚓”地一声，铁剑应声断裂。断裂的瞬间，巨无霸一拳挥向我，速度太快了，我躲不开，硬生生地挨到了这一拳。顿时我被击出十来步远，摔到了树叶堆里。 我大口地吐着血，左边的胳膊完全没了知觉。巨无霸不会放过我，迈着飞快的步伐向我冲来。没有迟疑的机会了，我向着丸子的身影跑去，在丸子面前，是一颗巨大的枯木。 巨无霸刹不住脚，撞断了方才我身后的树，但他仍然不罢休，向丸子的方向追去。丸子灵巧的身体钻进了树洞，我踉踉跄跄地跟到树下，一屁股坐在了树洞前。 “芝宝，快进来啊！”丸子伸手用力地拉我。 “丸子，乖，呆在里面，闭好眼睛，不要说话。”我此刻早就难以呼吸，更别提要说话了，鲜血大口的从我嘴里涌了出来。“我...我...呃..如果时间还能重来，我...我希望我没有认识你，因为这样，你的爸爸就...就不会死，你就有一个完整的家，这..这都是我...我的错。” 我挣扎着用右手掰开丸子紧抓着我衣角的手。颤颤巍巍地从怀中摸出那包漂亮的宝石塞给了丸子。 很快，我听到树洞里轻轻的响动了一声，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。巨无霸追到了我的跟前，我只死死地用身体挡住树洞，张开右臂扒住树干。 “让开吧，我可以放你走，让你拖着残疾的身体继续活下去。少做无谓的坚持，你撑不住的。” “哈哈哈哈哈”我含糊不清地笑着，也再说不出什么字了，但此刻却十分坦荡，我确信这大家伙没有能耐越过我的身体。 “你不管做什么都只能是垃圾，废物！你以为你真的能救得了她？你看你连自己都顾不好，你救了她又能怎么样？”巨无霸步步逼近，他的影子把我完全盖住了。我听到我的大腿传来了一声脆响，巨无霸踏在了我的膝盖上。 “哈哈哈哈哈哈哈”我笑得更大声了，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他。他不会料到我的归来，但我并不是来和他算旧帐的。 巨无霸终忍受不了这样的笑声，用尽全力挥动着他的拳头。无非是死，谁先怕了谁就输。他的拳头定格在了我的面前——下一秒，火光照亮了这个山头，天空也如正午般明亮。 游戏结束了，我赢了。 剧烈的爆炸撼动着大地，为那些浴血奋战的勇士吹响了最后的集结号。 一切都结束了吗？不！这场正与邪的战斗才刚刚开始。 终章 新生 拿着钻石的手又缩了回去。 末影人急了，“你想赖账不成？” “我不会赖账，但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。我想救下一个女孩，但靠我一个人不行。你看到山上那颗最大的空心枯树没有？今晚在我救下她以后，我会让她躲进去，在她进去之后，我将坐在树洞前，挡住树洞。你进去帮我把她移到安全的地方，换一箱炸药放在里面。拜托了” 说着我把钻石和火药还有打火石一并给了末影人。 “那女孩跟你什么关系，值得你这么救她？” “这是我欠她的。我得还。”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打破了清晨的宁静。 “是个男孩！恭喜您了！” “在北迁途中能够把这个男孩健康地生下来真是不容易啊！” 是的，这是我。 当我环视四周的时候，我在人群间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—— 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扎着两条细细的辫子，胸前挂着一颗漂亮的宝石。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见过为了保护一个人类而死去的僵尸吗？ 他的双手也许沾满了鲜血， 但他的心里却是真真正正爱着这个人的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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貌似来晚了。。OAO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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