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·第二十三章·活下去
正文
他要杀我！ 纳尔在回去的路上，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，他甚至担心自己会不会这一次见到罗杰以后就要死去了。这就导致他的腿都是软的，连走路都很费力。 纳尔想起自己做的那个梦：罗杰对着他开了一枪。包括那面墙壁上的信息是用血写的。天啊，为什么自己不早些想到这点呢。可自己又逃不过，如果不回去罗杰肯定会找他，罗杰是save的成员，再加上纳尔本身也逃不了多远，没多久就会被找到然后…… 接下来的场面纳尔简直不敢想象。他也不想琢磨自己到底是被枪毙还是被捅死了。看看旁边的空……还是不要指望他了，空这种，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。纳尔想了想，自己或许该在死前去最后看望一次那位朋友。 打定了主意，他转而看向空，“你先回去，我有点事……” “什么事。”空停下了。 “不是特别重要，所以你先回去吧，我很快就过去。” 夕阳余晖下的空，看起来和平常有些不一样。他歪着头看着面前的纳尔，显然没有读懂纳尔的表情，这一刻纳尔突然觉得空似乎没那么讨厌，像是一个小孩子。 橙红的光撒落到空的脸上，纳尔才发现原来空的身体这么瘦弱。平日里那双有些呆滞的眼睛里此刻透露出一丝睿智。尽管如此……纳尔觉得空还是照顾好自己就行了。 避开空的目光，纳尔转身朝附近的花店走去，上次去的时候没买花，这次再不带一束过去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。 说起那位朋友，纳尔觉得有些自责。她叫西萝卡·戴斯，是一个天使一样的女孩，至少对于纳尔来说是这样的。但是死于一场车祸，事后纳尔见到她的遗体时早已面目全非。之所以自责，西萝卡是为纳尔死的，如果不是她推开了纳尔，现在被葬在墓园的人…… 可惜了，纳尔决定回去要写个遗书什么的，假如可以的话，就和西萝卡葬在同一个墓园吧。那样他也没什么遗憾了。就是不知道罗杰能不能给他写遗书的机会。纳尔这样想，他挑了一束雏菊。 墓园在附近，纳尔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，朝那里走去。他想四处看看能不能借到一把铲子，或者别的什么工具，总之能挖开土就可以。 他想给自己挖个墓，直接死在墓里，这样至少能和西萝卡暂时待一会。至于能不能一直待下去，看天的安排吧。只是……这附近有没有卖铲子的或者是能借到的地方。 四下看看，并没有。其实花店应该有铲子，因为照料植株都要松土，难免要用。此时已经快要天黑了，纳尔觉得还是直接去花店“借”一把铲子比较好，如果不肯借买一把也不是不可以。 就这样。纳尔带着那束雏菊往花店走去。 等到他带着铲子和雏菊回到墓园时，天已经黑下来了。还是一如既往，死气沉沉的，乌鸦站在干枯的树枝上，看着到来的客人。纳尔低下头快步走进去，按照自己的记忆去找西萝卡的那块墓碑。 但走到那个位置时，纳尔呆住了。 墓碑呢？！ 不可能记错，绝对是这个位置。纳尔蹲下身，没错，这里还有一道痕迹，很明显这里有过一块墓碑，而且是最近刚被拿出来的。是谁？西萝卡只有一个骨灰盒而已，没什么值得偷的吧。他摸了摸土壤，没有被挖开的痕迹，这也就是说……被拿走的只有墓碑？ 不过这似乎不大要紧，只要骨灰盒没丢就好。纳尔呼了口气，蹲下身把雏菊放在他印象里那个埋着骨灰盒的位置，用铲子开始在旁边的地方挖坑。 最上层的土挖起来很轻松，但往下渐渐就不行了。再往下土质就开始变硬，这种松土的铲子就显得无力。纳尔把铲子放在一边，站起身。 这个尺寸可能有些小，但是已经差不多了。能勉强躺进去，可能就是有些难受而已。但是死相问题……纳尔抹掉额头上的汗，这种事并不重要，要是哪天有人发现自己躺在这里还不知道会怎么处理呢。 一阵风吹过，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穿的有些少，牙齿在夜晚的冷风中上下打战。抬起头，现在应该有10点或者11点了。但他不想在晚上死，比起午夜，纳尔还是更喜欢黎明。 他就近找了一块墓碑，把外套脱下来盖在身上，听着冷风低吟的声音，在星光的闪烁下睡着了。 纳尔走在一片黑暗里，周围什么都没有。这个世界有的，只是无尽的黑。他没有方向感，更不知道目标在何处。周围很冷，冷的刺骨。让他抬不起腿，只能站在原处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瑟瑟发抖。 “纳……尔……”他听见有声音，从某个方向传来。像是在呼唤他。哈了口气以示回应。 声音没再传来，纳尔刚想要抬起腿，凭直觉去找到那个方向。那一瞬间，周围变得明亮了。 睁开眼，纳尔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疼，他还是倚在那块墓碑上。天上的星辰还是那样，光芒黯淡——至少在纳尔看来是这样。 他手撑着地面坐起身，把外套重新穿回身上。此时跟午夜的温度没有太大差别。天际边的蓝色已经淡开了。在地面上摸索了几下抓到了那把铲子，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朝自己挖的那个坑走过去。 突然间，他觉得眼前一黑，那一刻耳边嗡嗡作响。幸运的是，他没有跌进那个坑里去。而是往后一仰，坐到了冰冷的地面上。 他看着地平线那里有融化在星空中的光明，像初生的婴儿一样，像是要用哭声来叫醒这个还在夜色下沉睡的世界。 这阳光，曾经和西萝卡也一起见到过。 很美，很温暖。他还想继续享受这种来之不易的温馨。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想法，变得越来越清晰——他要活下去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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